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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耐待遇險記(法蘭西) | |||||
作者:佚名 睡前故事來源:本站原創 點擊數: 更新時間:2025/2/2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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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耐待遇險記(法蘭西)在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的時候,一位不知名的歐洲王國的國君,預備出發去跟巴勒斯但異教徒作戰。他在遠征之前,把攝政權交給一位能干的大臣,井井有條地安排好啦國家事務。在這方面,他完全不用擔憂了。 但是,如何照管好自己的家庭,卻使這位國王發愁。他不久前剛失去了王后。王后沒有為他留下兒子,但卻使他成為三個公主的父親(father),她們都已到了待嫁的年齡。 史書中沒有記錄這三位公主的真實姓名。我只知道,在那些昌盛的年代里,純樸的百姓用綽號來稱呼朱紫,這種綽號是根據他們的優點或瑕玷不拘客套地喊出來的。大姐被叫做農夏朗特,現代話的意思就是懶蟲;二姐的綽號叫巴比亞特,也就是長舌婦;小妹妹呢,人們叫她菲耐特,意思是小機靈。 這三個名字的含義正合三姊妹的特點。 誰也沒見過像農夏朗特那樣懶散的人:她每日要睡到下午一點鐘才醒,人們要把她從床上拖起來,再拉著她上教堂去。她披頭散發,連衣裙不扣扣子,連腰帶也不系。她穿鞋老是東找一只,西找一只,從來不是成雙的。別人花一天時間糾正了她的這個毛病,可是別的地方又出了岔子:一穿皮鞋就累得她沒法忍受。農夏朗特吃過午飯就開始梳洗打扮,一向搞到晚上,接著是玩樂和夜餐,整整要鬧到半夜十二點。然先人們給她脫衣服,要用上給她穿衣服同樣長的時間。所以,她從來不能在天亮之前上床睡覺(sleep)。 巴比亞特過著另一種生活。這位公主活潑好動,梳妝打扮只花很少時間。 但是,她出奇地愛說話,每日從早上醒來直到晚上睡覺,嘴巴一刻也不停。 哪一家在吵架,哪一戶干系友善,誰跟誰正在調情,她都知道。她不但知道整個宮廷的,而且知道最底層平民百姓中心的這些瑣事。她記錄了那些為得到一件漂亮首飾而向家里敲竹杠的女人的名字;她正確地探聽到某個伯爵夫人的女仆大概某個侯爵大人的管家掙多少錢。她懷著濃厚的興趣從奶媽和裁縫那里細細傾聽這些新聞,比聽外國使節的談話更加津津樂道。她把探聽到的這些有趣的故事再傳給別人。她一張嘴,跟誰都說得上,從國王到腳夫都被她弄得昏昏沉沉。 多嘴的癖好還給這位公主帶來另一個弊端:她雖然地位高貴,但因為態度輕桃,宮中的紈绔子弟便放膽向她調情。她竟飄飄然地瀏覽他們的甜言蜜語,樂呵呵地迎合他們的挑逗。她從早到晚不惜代價去做的事就是,要么聽別人說話,要么自己喋喋不休地啼叨個不停。 巴比亞特和農夏朗特一樣,整天不動腦筋,不想事兒,也不讀書。她不體貼任何家務,對針線活或紡紗也不感興趣。總之,這兩個女孩兒終日游手好閑,從不運用自己的大腦和雙手。 小妹妹呢,她的性情就完全不同了。她不斷動腦筋,也常常鍛煉身體,所以變得非常機敏。她又把自己的這一長處用到正道上去:她善于跳舞、唱歌、演奏樂器,能用自己靈巧的雙手做出各種令人贊嘆的工藝品,給女友們玩賞。她把王室整頓得井然有序,使下等仆役無機可乘——事先這些仆人正想搞詐騙親王的運動。 她的才能還不止于此。她機警出眾,善于判斷,能猶豫不決地減緩各種問題。有一次,她的父王預備簽署一份協定,年輕的公主敏銳地發現文件中有個危險的圈套。這是一個不懷美意的外國使者搞的企圖。為了懲罰刁滑的使者和他的主人,國王更改了協定條款,換上了閨女(daughter)向他發起的內容。結果,騙子反而被蒙騙了。年輕的公主還揭穿過一位大臣企圖陷害國王的陰謀。國王根據閨女的忠言采取了措施,這個背信棄義的人終于自食其果。 在其他許多場合,公主都顯示出自己卓異的才智和眼力,所以百姓們就叫她菲耐特,就是小機靈。 國王對菲耐特比對兩個大閨女要寵愛得多。他知道菲耐特很賢惠,所以非常信賴她。如果沒有其他兩個孩子而只有菲耐待一個人在家,他這次出門本來是可以不用擔憂的。可是,兩個大閨女的品行使國王很不放心。為了確切掌握家里人的運動狀況——如同他自以為確切掌握了他的臣民的運動狀況一樣,他采取了下面我要講到的措施。 國王有個親密的朋友,是一位神通寬大的仙女。他找到了這個朋友,向她訴說了自己對閨女的擔憂。 “這并不是說,我所擔憂的兩個大閨女已經做了什么不守本分的事。只因為她們那么無所用心,又那么游手好閑和輕舉妄動,所以,我怕在我外出期間,她們為了尋歡作樂而干出不正經的事來。對菲耐特,我當然是完全相信的。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也把她同她的姐姐們一樣對待。因此,明智的仙女,請你為我的三個閨女辨別做三個玻璃紡錘,它們要有這樣的魔力:誰做了損害自己榮譽的事,誰的紡錘就會馬上破裂。” 靈巧的仙女根據國王的意圖精心制作了三個有魔力的紡錘。有了這樣的防備措施,國王還不放心。他又把三位公主帶到坐落在偏僻角落的一個城堡的塔樓里,讓她們在他離家期間居住在那里。他禁止她們接待任何客人,還把她們身邊所有的男仆和女傭一切撤掉。 他把紡錘交給她們,表明了它的魔力,然后吻別了她們,鎖上塔樓大門,親手拿著鑰匙走了。 人們也許會問:公主們在塔樓里是不是會餓死?完全不用擔憂:在塔樓的窗口裝著一個滑輪,上面穿著條繩子,繩子一端系了只籃子。公主們每日從窗口放下籃子,人們把她們一天需要的食物裝在里面。她們把籃子吊上去以后,就小心地將繩子收藏到房間里。 農夏朗特和巴比亞特對這種孤寂的生活感到說不出的厭煩和痛苦,但是也只好忍受著,因為父親給了她們那么可怕的紡錘,她們擔憂紡錘會因自己細小的不對而破裂。 菲耐特卻一點不覺得無聊,她在紗錠、針線和樂器中找到了樂趣。另外,根據攝政大臣的命令,人們每日把新聞書札通過籃子送到公主們手里,使她們了解國內外發生的事兒。這件事是由國王批準的,攝政大臣為了討好公主,一向切實執行著。菲耐特饒有興味地閱讀這些新聞,從中得到消遣。兩個姐姐卻擺出狷介的架子,表示不屑一顧這類東西。她們說,在父親出門期間,至少應該打打牌散散心。 她們每日愁眉苦臉,抱怨自己的命不好。我想她們一定會這樣說:“富貴不如逍遙。” 她們兩人常常站在塔樓的窗前,這樣至少能看一看野外的景色。有一日,菲耐特正在臥室里做一件漂亮的針線活,兩個姐姐看到塔樓的墻腳下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這個女人臺掌向她們叫苦,要求進到城堡里來。她訴說自己是個倒霉的外國人,會干各種活計,愿意來這里忠厚地為她們效勞。 兩個公主想,國王曾經下過命令禁止任何人進入塔樓。但是,農夏朗特是那樣懶于摒擋自己,正想找個人替她精心梳頭;巴比亞特除了姐妹外沒有人跟她聊天,急于找個人解悶,于是她倆便決定讓這個可憐的外國人進到塔樓里來。 “你認為國王的禁令包括像她那樣可憐的人嗎?”巴比亞特對姐姐說,“我想,我們不妨收留她。” “妹妹,你愿意怎么辦,就照你的念頭去辦吧!”農夏朗特回答。 巴比亞特不等姐姐說出這句話。她馬上放下籃子,可憐的女人坐到里邊,兩個公主就用滑輪把她拉上了樓。 當她站到公主們面前時,她那身臟衣服簡直令人惡心。公主們讓她換掉,她卻說可以穿到第二天,因為現在正打算為她們工作呢。 這時候,菲耐特來了。她看到姐姐們跟一個陌生女人在一路,不覺大吃一驚。聽了姐姐們的注釋,她感到很擔憂,但事兒已經如此,也不好再說了。 新來的女仆開始到城堡各處寓目。她表面上聲稱為公主們服務,而現實上卻在察看內情。要知道,這個進入城堡的所謂女乞丐和昔日扮裝成女修道院院長進入修道院的奧利伯爵一樣危險。 原來,這個穿破衣服的家伙是鄰國國王的長子,事先最陰險的一個青年王子。他沒使多大手腕就把國王——他的父親——控制在自己手里。這位國王稟性溫順,綽號就叫木爾特一貝那,也就是好性子。而他的兒子呢,因為他專搞陰謀企圖,老百姓也送給他一個綽號,叫做里什戈丹爾,意思就是陰險鬼。 王子有個弟弟,跟哥哥完全相反,品德十分高尚。兄弟二人稟性不一樣,但卻情深意厚,別人都為此覺得新鮮。弟弟不但品德好,而且外貌俊美,風姿優雅,人們便喚他為貝拉夫瓦爾:美少年。 原來,正是里什戈丹爾王子策動他父王的使者對公主們的父親搞了一場圈套。機敏的菲耐特挫敗了他的陰謀,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里什戈丹爾本來就不喜歡那個國王——公主們的父親,那次事件以后,對他更加挾恨了。他聽說國王對三個閨女采取了防備措施,便想玩一場惡作劇,使這位本性多疑的國王的打算全盤落空,為此,他先用各種借口讓父親贊成他外出旅行,然后又設法進到了公主們居住的塔樓里。 經過對城堡的察看,他發現公主們的叫喚聲很輕易被過路人聽見。他的冒險萬一失敗,公主們可以叫行人來懲罰他。所以他決定白天不除掉化妝,一向裝作職業乞丐的模樣。 到了晚上,三位公主用完夜餐,里什戈丹爾便拋棄了這層外衣,顯露出金燦爛眼的騎士服裝。可憐的公主們嚇壞了,個個轉身逃跑。菲耐特和巴比亞特行動迅速,很快逃回到自己的臥室,但是農夏朗特剛剛起步就被里什戈丹爾抓住了。 王子馬上跪倒在她的腳下,向她說明自己是誰,并說他是因為看見了她的畫像,思慕她的美貌,才離開自己豪華的宮殿,到這里來向她表示愛情的。 農夏朗特張皇得手足無措,一句話也答不上來。王子一向跪在她的腳邊,絮絮不休他說著甜言蜜語,再三表示自己的誠意,激動地懇求她馬上把他當作丈夫。 天性怠惰的農夏朗特無力跟他爭辯。她懶洋洋地說,她相信王子的話是真誠的,當場接受了他的情意。 她嚴重地違反了結婚禮儀,她的紡錘也就立即變成為碎片。 巴比亞特和菲耐特惶惑不安地躲在自己的臥室里,緊緊關閉了門。她們的房間相隔很遠,彼此不知道對方的狀況。兩人一晚都沒有合眼。 第二天,可惡的王子把農夏朗特帶到花園終點的一間小屋里。公主表示想念她的妹妹,雖然她不敢在她們面前露面,怕她們責怪她與王子的這件婚事。王子說,他可以說服妹妹們贊成這一婚姻。他又說了幾句話就出去了,把農夏朗特關在房間里。而農夏朗特自己還茫無所知呢。 里什戈丹爾開始尋找其他兩位公主,好久沒有找到。可是巴比亞特卻忍不往在自己房間里嚼舌頭,獨自抱怨起來。她的嘮叨聲被王子聽見了,王子走近她的臥室,透過鎖眼看到了她。 里什戈丹爾在門外跟她交談起來。如同對農夏朗特講的一樣,他說采取這樣辦法進到塔樓里來完全是為了向她表示誠意和把心交給她。他還信口開河地夸獎她的鮮艷和聰明。巴比亞特聽了這些話高興得忘乎所以,輕率地相信了他,還作了一通沒有任何反駁意思的回答。巴比亞特一整天沒有吃飯,已經餓得精疲力竭,在這種時候,只有像她那樣有說話奇癖的人才有這種勁頭。 巴比亞特的臥室里什么食品都沒有。她被饑餓所迫,又被門外的甜言蜜語所迷惑,終于向這位誘惑者開了門。王子見了她,又作了一番更為動人的表演——他是慣于扮演這種角色的。 他們兩人走出房間,在城堡的廚房里找到了許多食品。這些食品是以前用籃子送上來的。巴比亞特也惦念她的姐妹們,打算吃完飯去尋找她們。 王子與公主一路和悅地吃過飯,便提議去看城堡里一間精美的套房。公主在他的攙扶下把他領到了那里。他進入套房以后,又開始大獻殷勤,竭力鼓吹跟他結婚的利益。跟對待農夏朗特一樣,他要求巴比亞特馬上把他當作丈夫,而且說,他倆只有先作了夫妻才能再去尋找她的姐妹,否則她們一定會反對這樁婚事,因為他既然是鄰國最有權勢的王子,本應作為大姐的丈夫,大姐顯而易見不會贊成他倆這一結合的。 巴比亞特聽了這些毫無意義的廢話后,也和她的姐姐一樣,放蕩起來,把王子當作了丈夫。等到紡錘變得粉碎,她才想到它的效應。 晚上,巴比亞特和王子一路回到她的臥室。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的玻璃紡錘已經破碎,她于是驚慌起來。王子問她發生了什么事。她饒舌成性,不能保持沉默,愚蠢地把紡錘的秘密通知了里什戈丹爾。王子由此知道公主的父親將察知閨女的不端行為,心里暗自高興。 巴比亞特沒有心思去找她的姐妹了,怕她們訓斥她的丑行。王子卻自告奮勇地要去,并表示能說服她們贊成他倆的結合。一晚沒有合眼的公主聽了他的話,朦朦朧朧地睡著了。里什戈丹爾于是跟對付農夏朗特一樣,也把她鎖在房間里。 這個里什戈丹爾難道不是個大惡棍嗎?而這兩位公主難道不都是膽怯的冒失鬼嗎?他們都會受到應得的懲罰,只有機警勇敢的菲耐特將取得最終勝利。 惡毒的王子把巴比亞特鎖住以后,就到城堡的各個房間去依次查看。他發現別的房間都開著門,只有一間從里面反鎖著,于是斷定菲耐特就在那里面。 他早已編好啦詞,一到菲耐特門前,就把在兩個姐姐面前說過的那一套話一切搬了出來。但是這位公主不像姐姐們那樣輕易受騙。她聽了好久,一句都沒有回答。 最終,她認為王子已經確信她躲在里面了,便對他說,如果他真的要向她表示強烈和真摯的感情,就心須到樓下的花園里去,她可以通過房間里一扇朝花園的窗子與他交談。 里什戈丹爾不想接受這一提議。但公主拒不開門,狡詐的王子不耐煩了。 他找來一根粗大的木棍,把門砸開。 他抬頭一看,菲耐特舉著一把大錘子站在他面前。這把錘子是別人偶然留在房間的一個衣櫥里的。公主事先因為激奮,臉漲得通紅,盡管她眼光里充滿著憤怒,在里什戈丹爾看來,卻顯得迷人的鮮艷。 他想在公主的腳邊跪下去,不料公主發展了一步,驕傲地說: “王子,你要是再挨近我一步,我就用這把錘子敲碎你的腦袋!” “啊?鮮艷的公主!”里什戈丹爾用虛偽的聲調叫道,“我是那樣愛你,而你卻這樣恨我嗎?” 他在房間里往返踱著,不停地訴說自己怎樣羨慕她的美貌和聰明,怎樣對她懷著熱烈的感情,還說他這樣化妝打扮出去就是為了向她奉獻自己的心和傾吐對她的愛慕。他請她原諒剛才砸破房門的魯莽行為,因為這實在是出于愛情的沖動。最終,他又用在兩個姐姐面前玩弄過的把戲,想說服公主馬上把他當作丈夫。 聰明的公主冒充息了怒,表示先應找姐姐們商討一下。但是里什戈丹爾保持他倆結婚后再去,說否則她們一定會反對,因為她們有嫡長權。 菲耐特頭腦很清醒。她本來就嫌疑這個刁滑的王子,聽了他的這些話,就更加不信賴他了。她料想姐姐們已經出了事,不覺渾身戰栗,她決定替她們報仇,同時努力使自己避免姐姐們遭到的那種不幸。 年輕的公主對里什戈丹爾說,她可以答應嫁給他,只是夜間舉行婚禮不太吉祥,請他把儀式推遲到第二天早晨。她還說,她保證不把這件事通知兩位姐姐,不過先得讓她有一點時間獨自禱告蒼天,叫王子先到一間屋里歇息。 里什戈丹爾不是勇敢的人,他看菲耐特一向拿著大錘子,玩弄得像一把扇子那樣輕巧,便贊成了公主的要求,讓她獨自沉思幾分鐘。 里什戈丹爾一走,菲耐特立即跑到城堡中的一個房間里。這個房間看起來和其他房間一樣干凈,只是有個通下水道的大坑,人們把所有的垃圾都倒在這個坑里。菲耐特在坑口支了兩根細木條,在上面鋪了一張床,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里。 不一會兒,里什戈丹爾來了。公主帶他到這個房間里,自己又回去了。 王子沒有脫衣服就趕忙上了床。床下的小木條被他壓斷,他便撲通一下掉進了陰溝里。 他在陰溝里東碰西撞,跌得鼻青眼腫,渾身是傷。 菲耐特的房間離坑道不遠。她很快知道自己的計策已經成功,心里感到非常高興。當她聽到王子在陰溝里撲騰掙扎時,她痛快極了。是的,里什戈丹爾該受這樣的懲罰,公主也理應感到高興。 盡管如此,公主沒有忘記她的姐姐,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尋找她們。 她很快找到了巴比亞特,因為里什戈丹爾將她鎖起來后,把鑰匙留在他的臥室里了。巴比亞特見了妹妹顯得十分羞愧。菲耐特向她敘述了怎樣擺脫前來污辱她的狡詐的王子,巴比亞特聽了覺得是個晴天霹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竟然糊涂到這樣可笑的地步:她完全相信了里什戈丹爾對她所說的一切。 巴比亞特心里感到非常痛苦,但又不好表露,只好跟菲耐特一路去找農夏朗特。她們跑遍了整個城堡都沒有找到她。最終菲耐特想到可能在花園的小屋里。果然,她們在那里找到了她。她已經一天沒有吃飯,絕望和虛弱使她變得半死了。兩個妹妹對她作了需要的搶救。當她們三人一路弄清了狀況后,農夏朗特和巴比亞特感到萬分痛苦。之后她們就辨別回去歇息了。 里什戈丹爾惆悵地熬了一晚,第二天也不見好轉。陰溝里沒有亮光,一切可怕的情景他都看不見。 他痛苦地到處摸索,最終總算找到了陰溝的出口,那是在離城堡很遠的一條河邊上。他向河里的漁夫求救,漁夫把他從陰溝里拖了出來。他的狼(wolf)狽相得到這些美意人的惻隱,他們把他送到了他父王的宮殿里,讓他從容地養傷。可是他從此失寵了。他于是對菲耐特恨之人骨,一邊養傷,一邊思念著報仇。 菲耐特過著郁悶的日子。對她來說,榮譽要比生命寶貴一千倍。姐姐們可恥的軟弱使她無比痛心。她們這次丟臉的結婚把自己的身體也搞壞了,菲耐特的擔子也就更重了。 里什戈丹爾本來就是個巧妙的騙子,那次遇險后他重又振作起精神,更加老奸巨滑了。他掉進陰溝跌得遍體鱗傷,固然很痛苦,但使他更加痛苦的是,他碰到了一個比他更機靈的對手。他料到兩個公主被他誘騙后會產生什么后果。為了誘惑這兩位抱病的公主,他派人搬了幾個大箱子放到塔樓的窗口下,箱子里滿裝著帶枝葉的鮮果。農夏朗特和巴比亞特常常站在窗邊,很快發現了這些水果。她們饞得流出了口水,真想馬上嘗一嘗,就逼著菲耐特乘籃子下去采摘。菲耐特對姐姐們一貫很溫順,她馬上下去取來了鮮嫩的果子。兩個姐姐痛快地大吃了一頓。 第二天,樓下又出現了另一種水果。兩個姐姐又想吃了,菲耐特再次下去為她們摘取。可是,躲在一邊的里什戈丹爾的仆從們,因為第一天錯過了機會,這次下了手。他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沖過來抓住了菲耐特,當著兩個姐姐的面把她帶走了。農夏朗特和巴比亞待只得揪著自己頭發干著急。 王子的仆從們把菲耐特帶到一座鄉村別墅里,王子正在那里養傷。他一見公主就憤怒地破口大罵,而公主卻始終沉著剛強,顯出英雄般的無畏氣概。 她最終被王子囚禁了。 幾天以后,菲耐特被帶到一個峰頂上。王子隨后也上了山。他宣布說,因為公主對他施展過戰略,他現在要用同樣的方式報仇,把她處死。于是,這個惡王子殘忍地指著一個內壁插滿刀剪和釘子的大木桶對菲耐特說,為了使她受到應得的懲罰,人們將把她投進桶里,然后再把木桶從峰頂滾到山下。 年輕的公主始終保持著沉著和機警。里什戈丹爾非但不欽佩她的英雄氣概,反而大發淫威,要叫她馬上喪命。他轉著這一念頭,低頭察看木桶內是否插滿了兇器。菲耐特趁這機會猛沖已往,一會兒把他推進桶里。王子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公主已經把木桶推倒,讓它順著山坡隆隆地直滾下去。 菲耐特接著很快逃跑了。 王子的隨從們當初聽到主人要用這樣殘酷的手段侵犯一位可愛的公主,都感到很痛心,沒想到要去追捕她。之后他們又被剛剛發生的事兒嚇呆了,只想把隆隆亂滾的大桶截住。但是,他們的努力落空了,木桶一向滾到了山腳下。當他們把王子從桶里拖出來時,只見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 里什戈丹爾的事故使木爾特一貝那國王和貝拉夫瓦爾王子很悲痛,可是全國的老百姓倒挺高興。里什戈丹爾是那樣不得人心,人們甚至對情操高尚心懷叵測的小王子能這樣親近這個卑劣的哥哥都感到不可理解。貝拉夫瓦爾是個稟性忠厚的人,他對自己家屬的人都非常親近。里什戈丹爾常常巧妙地向他表示深情厚誼,這位善良的弟弟也因此一貫熱情地報答他。 貝拉夫瓦爾看到哥哥受了傷,非常痛心,想盡一切辦法使他早日痊愈。 但是,經過各種精心治療,里什戈丹爾的傷勢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惡化了。 菲耐特脫險后,重新回到了城堡里。 兩個姐姐辨別生了一個孩子,這使菲耐特很為難。為了掩蓋姐姐們的丑行,她決定再次挺身而出,盡管她知道這樣做是十分危險的。 她把自己化裝成一個男人,又把姐姐的兩個孩子辨別裝在兩只木箱里,箱壁上開了一些小孔,讓他們不致悶死。她牽了一匹馬,馱上這兩只箱子,來到了木爾特一貝那的王國的京城,也就是里什戈丹爾所在的地方。 菲耐特到達那里后,聽說誰能治好里什戈丹爾的病,就能得到貝拉夫瓦爾王子的重賞。歐洲所有的江湖醫生都被吸引到宮廷里來了。那個時代,大批不學無術的冒險家把自己打扮成得道的神醫,而這些人唯一的學問就是大膽地騙人。他們善于用異乎尋常的裝束和稀奇古怪的名字來迷惑老百姓,使他們相信那一套。這類醫生從來不在自己故鄉行醫,遠道而來的這一特點常常使他們在一些庸人中心獲得名利。 靈巧的公主聽了這個新聞,就給自己起了個外國名字,叫做沙納西奧。 然后她四處揚言說,沙納西奧騎士帶來了神奇的秘方,能治好各種最危險的中毒最深的創傷。 貝拉夫瓦爾連忙派人去請這位所謂的騎士。菲耐特來了,完全是一副地道的江湖醫生模樣,還說了五六句騎士的行話:沒有任何破綻。 公主看到貝拉夫瓦爾俊美的儀表和悅人的舉上,不覺暗暗驚奇。她和這位王子探討了一陣里什戈丹爾的傷情,然后說要回去取一瓶特效的藥水,就先留下那兩只箱子——據說里面裝的是治療受傷王子的最靈的膏藥——走了。 這個所謂的醫生一去不復返了。 人們焦慮地等待著,一向不見他返來。最終,正當人們想派人去找他時,卻聽到里什戈丹爾的房間里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大家覺得很新鮮,因為里什戈丹爾根本沒有孩子。有人仔細一聽,發現哭聲來自江湖醫生留下的藥箱里。 現實上這是菲耐特的兩個外甥,他們這時候餓了,所以哇哇地哭了起來。 人們打開箱子,驚訝地看到兩個鮮艷的男孩。里什戈丹爾馬上想到這是菲耐特的新把戲,頓時怒氣上升,傷口迸裂,眼看就要死了。 貝拉大瓦爾心里很焦慮。可是里什戈丹爾到死也改不了他那邪惡的本性,他這時還想濫用弟弟對他的友誼。 “你一向很愛我,弟弟。”他說,“你看到我失敗感到惆悵。我即將死了,如果你真正把我當作親人,就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貝拉夫瓦爾看著哥哥這種情景,無法拒絕他,就鄭重地發誓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里什戈丹爾聽了弟弟的誓言,馬上擁抱他說: “我死也安心了,弟弟,因為我的仇有人報了。我要請求你的事就是,在我死后,你立即向菲耐特求婚。你很可能弄到這個狡詐的公主。你一旦得手。 就用匕首把她刺死。” 貝拉夫瓦爾聽了這些話,嚇得渾身直抖。他懊悔自己冒失,立下了這樣的誓言,但這時已經來不及收回了。 里什戈丹爾終于死了。 木爾特一貝那國王很悲傷,但是人民對五子的死作但不覺得可惜,反而感到高興,因為這就可以保證品德高尚的貝拉夫瓦爾承當王位了。 菲耐特再次豐運地回到了姐姐們身邊。她很快聽說了里什戈丹爾的死訊。 公主們的父親不久返來了。他趕忙跑到塔樓,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閨女們的紡錘。農夏朗特把菲耐特的紡錘拿來給國王看,然后深深地行了個禮,把它重新放回原處。巴比亞特也照樣做了一遍。輪到菲耐特時,拿來的也是這個紡錘。但是多疑的國王想同時查看三個紡錘,這一下只有菲耐特能拿出來。 國王于是對兩個姐姐大發雷霆,馬上把她們帶到那位制作紡錘的仙女那里,請仙女將她們終生看管,并給以應有的懲罰。 仙女把她們帶到仙堡中的一個畫廊里,那里畫著許多卓異的女子,她們因為品德高尚、生活勤勞而受到大家尊敬。通過仙術的奇異效果,畫面上的人物從早到晚都會在那里運動。畫的四周另有頌揚她們美德的銘文和格言。這些女英雄得到如此卓異的成就,而兩個公主卻落入那樣慘痛的下場,兩相對照,兩個公主不能不感到羞恥。仙女嚴厲地指出,如果她們早像畫中人物一樣行事,她們本來不會走入這條毀滅自己的可恥邪路。游手好閑是一切罪孽的根源,也是她們不幸遭遇的根源。 仙女說,為了使她們痛改前非,不再發生類似的不幸,她用一個好法子照料她們:強迫她們從事最粗笨最低賤的勞動。于是,不管她們的皮膚多么細嫩,她叫她們去菜園里摘豆和拔草。農夏朗特無法忍受這種與她的天性水乳融會的生活,終于因憂傷和勞累而死去。巴比亞特干了幾天過后,在一個黑夜逃離仙女的城堡,撞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受傷后死在一個農民家里。 善良的菲耐特對姐姐們的命運感到深深悲哀。正當她煩悶時,她聽說貝拉夫瓦爾王子前來向她求婚,她的父親已經贊成,只是還沒有通知她,因為在那個時代,男女之間的愛情在婚姻中并不被認為主要。菲耐特得知這個新聞后心驚膽戰,她怕里什戈丹爾對她的恨已經散布在他弟弟的心里,因為兄弟二人是那樣的親近。她擔憂這位年輕的王子娶她是為了替哥哥報仇而想謀害她。公主懷著這樣的不安心情去請教聰明的仙女。 仙女很尊敬她,正像她很鄙視農夏朗特和巴比亞特一樣,但是仙女不愿向她透露任何詳情。她只是說: “公主,你是個聰明而鄭重的人。到現在為止,你做得都很正確。因為你記取了鄭重是安全的保證這句話。如果你能永遠牢記這句主要的格言,你就一定會得到幸福,不必求助于我的仙術了。” 菲耐特得不到仙女的其他指點,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城堡。 幾天過后,一位使節以貝拉夫瓦爾王子的名義來迎娶公主。公主被華麗的車馬和隨從接進了木爾特一貝那的王國的頭兩座邊境城市。至了第三座城市,她見到了奉父王命令前來迎接他的貝拉夫瓦爾王子。大家詫異地發現這位青年王子伴伴隨著婚期的臨近反而顯得憂心忡忡,而這一婚事卻是根據他自己的愿望安排的。國王本人對他也很不寫意,所以不管他是否愿意,都叫他前來迎接公主。 貝拉夫瓦爾一見公主就被她的美貌打動了。他向公主祝賀,但神色卻非常慚愧,兩國宮廷人員還以為他沉醉于愛情而顯得不美意思呢。 全城鴉雀無聲,處處是音樂和焰火。豪華的晚宴完畢過后,人們預備把新人送入洞房。 菲耐特始終記取仙女叮囑她的格言,想好啦應付的念頭。她籠絡了一位掌管臥房側室鑰匙的使女,叫她預備一些稻草,一個球膽,以及羊血和宴會上用過的豬羊腸子。她找了個借口躲進側室里,用這些材料做成一個草人,在草人的肚子里放上腸子和灌滿羊血的球膽,再在它身上穿上女人的服裝,戴上睡帽。做完了這個漂亮的假人,她又回到賓客中心。 不一會,人們把新郎和新娘領進洞房里,宮女們服侍他們盥洗完畢后,拿著燭臺離去了。 菲耐特馬上把草人放到床上,自己躲在房間的一個角落里。 王子大聲地嘆了兩三口氣,拔出寶劍,向假公主刺去。他馬上察覺鮮血四濺,床上的人一動也不動了。 “我干了什么?”貝拉夫瓦爾喊起來,“啊!經太長期的焦慮不安和無數次的猶豫剛強,我終于犯下了這樣的罪過!我殺死了我所鐘愛的鮮艷的公主——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愛上了她,而我卻無力推翻向殘暴的哥哥立下的這一誓言,這是他用出乎不意的可鄙手段誘使我立下的誓言。呵,天哪,難道人們要懲罰的竟是這樣一位品德高尚的女子嗎?好吧,里什戈丹爾,我為你報了不義之仇,現在我要以我的死來為菲耐特報仇了。是的,鮮艷的公主,應該用這同一把劍……” 說到這里,王子激動得不能自立,劍從手里掉到了地上。菲耐特察覺他正要拾起劍刺向自己的胸膛,就趕忙叫道: “王子,我在這里!我知道你有一顆善良的心,我料想你這樣做會懊悔的,所以安排了這場無辜的騙局,使你避免了一次罪過。” 接著,菲耐特向貝拉夫瓦爾講了她的預見和制作草人的經過。王子看到公主還在世,快樂極了,無限感激她運用機警和鄭重,使他沒有犯下他一想到來就感到可怕的罪過。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什么那樣無能,不能趕早預見到別人用企圖誘使他立下的這個可悲誓言的邪惡后果。 要不是菲耐特鄭重小心,不僅她自己會被殺害,而且人們還要在茶余飯后議論貝拉夫瓦爾的反復無常的性情。讓鄭重和機警永存吧!它把一對情人從致命的災禍中解救出來,給他們以最美好的命運。 王子和公主彼此真誠相愛,一向過著非常幸福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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