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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有個叫瑪麗婭的寡婦，她有六個孩子，還有一位老母親。他們的生活很艱難。為了讓孩子們有牛奶喝，他們用僅有的一積蓄買了一頭栗色的母牛，并為它取了名字，叫“小褐兒”幾個大點的孩子把可愛的“小褐兒”牽到野外去吃青草，在家里就喂它泔水。一天，瑪麗婭出門去了，大兒子米沙想拿擱板上的面包，不小心碰倒了一只玻璃杯，杯子被打碎了。米沙怕被母親知道了要挨罵，便把大點的玻璃碎塊撿起來，埋在院子里的牛糞堆里，把細小的玻璃碎碴扔進了泔水桶里。母親發現玻璃杯不見了，去問孩子們，米沙沒有回答，事情就這么擱下來了。

　　第二天午飯后，母親提著泔水喂“小褐兒”……“小褐兒”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飼料也不吃。母親便請來一個村婦給母牛看病。村婦說：這頭牛活不長了，不如把它馬上宰掉還能吃點兒肉。于是瑪麗婭就請來了一個農民把牛宰了。孩子們聽到了“小褐兒”在院子里的凄厲的號叫聲，擠在灶炕上都哭了。

　　“小褐兒”被宰掉了，牛肉被分砍成塊，結果在牛的喉管里發現了碎玻璃碴。

　　大家這才知道，牛是喝了有玻璃碴兒的泔水才死的。米沙知道以后，難過地哭了，向母親坦白了他打碎玻璃杯的事。母親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獨個兒流淚。她說：“我們宰了‘小褐兒’，現在沒有錢再買牛了。幾個小的孩子沒有牛奶喝可怎么活啊?”

　　米沙哭得更厲害了。當大家吃牛肉凍時，他也不肯下炕來。他每天都夢見瓦西里大叔拿著死去了的”小褐兒”的栗色頭上的雙角的情景，“小褐兒”的眼睛鼓著，脖子通紅。打這以后，孩子們沒有牛奶喝了，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得到一小罐，這是母親向鄰居討來的。有一天，村里的闊太太要請個保姆帶孩子，外婆對母親說：“讓我去當保姆吧，也許上帝會保佑你的，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們對付著過吧!上帝保佑，我去干它一年掙一頭母牛回來。”

　　他們就這樣做了。老外婆去了太太家，瑪麗婭帶著六個孩子過得更苦了。整整一年，孩子們沒有喝牛奶，光吃果子酪，喝面包渣湯，變得又瘦弱又蒼白。

　　過了一年，外婆回來了，她掙了……20盧布。外婆說：“好女兒!現在我們去買頭母牛吧。”

　　瑪麗婭高興極了，孩子們也高興極了。瑪麗婭和老母親要上集去買牛，她們請了一位女鄰居來照顧孩子，又請了一位名叫扎哈爾的男鄰居和她們一起去挑選母牛。他們先向上帝做禱告，然后進城去了。吃完午飯后，孩子們就到門外張望：看母牛買回來了沒有。他們紛紛猜想買了頭什么樣的牛，是栗色的還是黑色的?他們還出謀劃策，說這頭牛要如何如何飼養。他們盼呀盼，整整盼了一天，還走到一俄里以外的地方去迎接，直到天黑才回來。突然，他們看見一輛大車駛來了，車上坐著外婆，后輪旁邊走著一頭花母牛，牛角系了一根繩子，母親在母牛后面用樹枝趕著。孩子們跑到母牛身邊，圍著它看了又看。他們還拿出了面包和青草給母牛吃。母親進屋脫了外衣，取了一塊毛巾，拎著擠奶桶到院子里來了。她坐在牛肚子下面，擦凈了牛的乳頭。上帝保佑!她開始擠奶了。孩子們圍坐在四周看著，只見奶汁從牛奶頭迸射出來，濺到桶沿上，在母親的手指下面發出咝咝的聲音。母親足足擠了半桶奶，然后把桶提到地窖去了。瑪麗婭后來又倒了一小罐牛奶給孩子們吃晚飯時喝。孩子們終于又有牛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