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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對我說 | |||||
作者:佚名 經典故事來源:本站原創 點擊數: 更新時間:2025/3/3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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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對我說到達拉薩的時間是晚上八點,我走出渾沌的車廂,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我的心情變得輕松而愉悅。一路來的幾個同學從背后撲上來“襲擊”我,他們的興奮絲絕不亞于我。 這是我們的高中畢業旅行,也是我送給自己成年禮的一場華麗冒險。 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想到了什么,擺脫開阿乙箍著我脖子的肩膀往后遠望。米小漁是最終一個走出車廂的,她慵散地伸了一個懶腰,臉上愜意滿足的笑臉襯上她雪白的紗紡裙擺在隨風飄蕩,美得不屬于人間。 我朝她伸出手,然后牽緊她去打車。 西藏畢竟不是內地,我們一行五個人,他居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我們都上車了。我當然不能委屈我朋友,所以便讓米小漁坐在我身上。她的手臂勾著我的脖子,長發會伴伴隨著車的晃動掃到我臉上,癢癢的。 我跟幾個朋友高談論闊,聊西藏的風土人情,米小漁偶爾會插上兩句。 “喝酥油茶真的能夠減輕高原反應的痛苦嗎?” “我們有幸目睹天葬么?” 我朝她擺了擺手:“男生說話,女生少插嘴。” 米小漁果然就閉嘴了,可是她的手卻很不安分,居然掐了一下我腿上的肉作為報復。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那涼氣直沖天靈蓋了。 晚上在藏族人開的客棧里安歇,他們三個擠了一間小房間,我卻和米小漁獨自住了一間大房間,原因是那個大房間有獨立的衛生間可以洗澡,他們為了照顧女生才這樣做,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覺得帶女朋友出來依然有利益的。 我和米小漁并不是那種一拍即合型的情侶。 高二的時候文理分班,她是我們理科重點班上為數不多的女生之一,且長得漂亮。那時候我們幾個常常聚在一路的男生躲在廁所一邊抽煙一邊打賭,誰追到米小漁,他一學期的煙就由其他男生輪流供。 最終他們都輸給了我,因為,米小漁喜歡上了我。 他們都說我是討女生喜歡的典型。幽默、健談又孤陋寡聞,渾身充滿了正能量。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實我是個輕易讓女生掉淚的家伙。比如我和米小漁在一路后,我親眼見過她哭過好頻頻,理由是我在許多場合下都沒有把她擺在第一位。我不是一個愛情至上的人,可是我確實喜歡米小漁,這并不矛盾,我發誓。 在客棧歇息了一天后,我們包車前往日喀則。 這段時間是西藏旅游的熱門時節,從車窗外看已往,終年白雪皚皚的雪山仿佛褪下圣潔的袍服,蔥郁的樹木直蔓延上藍天。 所有美得熾烈的東西都是有危險的,比如這樣壯麗的景色就可以讓許多人失去防備。車子轉入尼木縣境內的妥峽峽谷段時,我眼睜睜地看著前面的一輛車翻入30多米深的懸崖下,僅僅是一秒的功夫,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司機,停車,停車!”我最先叫出聲。 司機就跟耳背一樣,沒有停下,持續往前開。之后是阿乙他們齊聲喊“停車”,司機才停下來。 我們趕到崖下,眼前的境況慘不忍睹。大片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路,另有一個女人從車身下面掙扎著匍身探頭,艱巨地朝我們伸出手,她的臉上、手上也是血肉模糊,只有那一雙眼睛,生的意志格外分明。 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感到一陣心悸,眼前的事物也開始變得模糊,太陽穴暴突,仿佛有什么在拉扯著我的神經。 “你怎么了?你不舒服是不是?你坐下來歇息一會兒,我們去救人就好啦。”所有人中,只有米小漁覺察出了我的不對勁,她把我扶到一邊坐下后,就自己跑去幫忙了。 我坐的地方是一塊凸出的小山坡,當我十分困難感覺眼前的事物不再晃動后,便開始打量起四周。 我的背后是一片已經干涸的水塘,里面是一具具重疊起來的森森白骨。雖然知道這個地方是交通事故的高發地段,可是親眼見到那么多具白骨的惆悵與震動,依然無法用言語來比擬的。 可是真正讓我震動得離不開眼的卻是這些白骨中的其中一具。我剛開始以為是我看錯了,畢竟我的眼睛是有些遠視的。 我顧不得尊敬不尊敬逝者,跌跌撞撞地跑到跟前,頓時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會在倒流。 那具白骨橫臥在一邊,左手腕上戴著的手鏈與我手上現在戴著的手鏈一模一樣。要知道這并不是一場令我大驚小怪的巧合,因為這兩條手鏈是特別訂制的,世上獨一無二。 米小漁生日那天,我為了給她驚喜,專門去銀飾店訂制的兩條情侶手鏈。 她在跟我開玩笑嗎?不,這不符合現實。 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又記起一件事,到達拉薩的那個晚上,我們五個人打車,司機連說都不曾說一下,就跟往常做生意一樣。 他所看到的,會不會就只有四個人?我被我自己的這種念頭嚇了一跳。 米小漁忙完那邊的事,就走向我。她的臉上、手上、衣服上都是血,我想到了被車壓住的那個女人,兩個人的身影慢慢重疊在一路。 我的腦子里有座冰山轟然崩塌。 我醒過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在醫院,可是四周的墻壁并不是白色的,鼻間吸入的空氣都沒有福爾馬林的味道。 我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后知后覺,我居然在自己家。 所以剛才經歷的那一切都是夢么?我瞥向床頭柜,臺歷上2012年6月20日這一天被我用標記筆圈紅,再看鬧鐘上的時間,也是6月20日,我和朋友們約定出發的日子。 如果那一切都是夢境的話就沒有什么不妥,可是那夢未免太過真實。 家里靜靜靜的,空氣都像是窒礙了。我背著背包走在街上,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感覺自己特別的孤獨。沒有人朝我看一眼,我連車都打不到,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徐徐走在街道上。我是很怕孤獨的,尤其是狂歡后的孤獨,所以我喜歡熱鬧,讓自己顯示得熱愛生活熱愛世界,朋友們圍繞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感覺好過一些。 到達車站的時候,他們幾個已經候著了,阿乙奔跑著過來幫我提包。 “老大,你是睡過頭了嗎?” “你才睡過頭,我站在路邊打車,都沒有車停下的,我走來火車站的好不好?”我笑著給了阿乙一拳頭。 米小漁站在不遠方朝我笑,她穿著淺黃色的馬甲衫,因為衣衫敞著,我能夠看到她里面襯的雪白雪紡裙,我的笑臉僵硬在了臉上。 一路上,我與他們躲在火車的廁所里吸煙,也會將腳翹在桌子上打撲克牌。米小漁靠著我的肩膀,時不時地往我嘴里塞著零食。 他們都沒有察覺出我有心事,我在等,等時間來驗證我的心事。 下車后所碰到的事與夢境中的一模一樣,我感覺自己就像是《死神來了》中的男主角,會猜測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當阿乙打到一輛出租車,正預備將我們的行李放入后備箱時,我攔住了他。 “我們不坐出租車行嗎?” “為什么?”其他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反問我。 “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注釋,可我就是本能地想要逃避接下來的事。 “我們是來窮游的,打車太奢侈了。”我終于找到了一個聽起來不錯的借口。 “你什么時候那么小氣了。”米小漁嘟著嘴,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阿乙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又將放上去的行李拿下來,他去跟司機師傅說話,司機一踩油門,丟給我們一通嗆人的汽車尾氣。 阿乙這家伙最聽我的話,凡事都是“老大老大,幫我拿個念頭”,但其實許多事他完全可以靠直覺來判斷。他家是我們這個地方有名的靈異家屬,據說他們家的長輩都具備通靈的能力,所以阿乙在這方面的能力也不會太差。 我打算找阿乙獨自聊聊,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覺得,也許只有他能夠解開我的心結。 整個一路上我都沒找到符合的機會跟阿乙獨自聊天,因為米小漁一向跟著我。 事兒的發展也并沒有因為我們不坐出租車就改變,它依然朝著我夢境中的方向而去。我坐在座位上,非常麻木地看著前面的客車墜崖,然后所有人都張皇失措,往崖下奔去。 從車底下鉆出的女人、萬人坑、小山坡,另有那條情侶手鏈,一切的一切,仿佛昨日重現。 米小漁一步一步地走向我,我知道逃避不了的,只能面對。 “你好些了嗎?”她臉上是擔憂的表情。 我沉默以對。 她沒有介意,持續說:“救援人員馬上就到了,我們該做的都做了,持續我們的旅程吧,阿乙他們都等著呢。” 我抬頭,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直盯得她渾身不安閑地反問我:“你到底怎么了?依然不舒服么?” 我任由她的手觸摸我的額頭,她的手雖是溫熱,但我分明看到她光亮的手腕上什么都沒有。 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抓住她的手,幽幽開口:“我送你的手鏈呢?” “手鏈?”米小漁模糊出神,她的眼光開始躲避我。 “其實你已經死了吧,那具白骨是你吧,是你吧!”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抓著米小漁的肩膀,前后搖晃。 我其實并不想傷害她,我只是想要讓她承認這件事。這些天以來,“米小漁是鬼”這個念頭一向在纏著我,我必須要發泄出來。 終于,大概是我弄疼了她。 米小漁用盡全力推開我,整個人往前進了退,口中還不停地說著:“你瘋了吧。” 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我的頭并沒有撞到石頭,可是我整個人就像被閃電擊中一般,全身麻木,眼前的一切又開始左右晃悠,在我的意志還未完全渾沌之前,我看到阿乙跑過來扶住米小漁,兩個人低聲交流著什么,他們的神情都很詭異。 我來不及去問清楚便昏倒已往。 我又做夢了,這次之所以那么確定是因為,我看見了另一個“我”。 地點是班級前的走廊上,“我”和米小漁之間正發生猛烈的爭執。鏡頭拉近,只見米小漁扯著“我”的衣服不斷問:“為什么我不可以和你一路去?” 米小漁淚如雨下。 鏡頭轉換,碧水藍天,是西藏。 米小漁所坐的那輛客車一路上都會在顛簸,車上的游客手舞足蹈地唱著歌,可是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歌聲就變成為尖叫聲,客車墜入了山谷。 鏡頭停在這里,逐步的,四周變成一片陰郁。 我在陰郁中掙扎著醒來。 我睜開眼睛的那一秒是前所未有的絕望,因為我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我跌入了一場萬劫不復的輪回里。 我追念到米小漁和阿乙的臉,慢慢理順了所有的事,我愈來愈覺得這是一場報復。 班上的男生有超過一半都喜歡米小漁,包括阿乙。我記得有一次晚自修,滂沱大雨落得地上起煙。米小漁沒帶傘,站在教室門口手足無措。阿乙跟米小漁不知道說了什么,然后便一頭沖進了雨中。我撐著一把傘舉過米小漁頭頂,然后和她一路徐徐走進了雨里。我轉頭望的時候,不小心看見阿乙從學校的小賣部出來,整個人淋成落湯雞,懷中卻揣著一把顏色鮮艷的雨傘。他望著我們,神情失落。 所以,那么喜歡米小漁的阿乙,看見我和米小漁吵架,看見我傷了米小漁的心,最終也是直接的因為我,米小漁才喪生于山崖下,他一定恨死我了吧。 米小漁死后,他用通靈之術召回了她的靈魂,再跟其他幾個人說好,一路向我報復來了吧。 我把收拾好的行李摔在地上,然后奔跑出去。 他們在車站等我,當阿乙走過來要幫我提包的時候,我卻驟然推開他,喝道:“你別碰我。” 阿乙被其他人扶起來,一臉的無緣無故。米小漁依舊穿著黃馬甲和白雪紡裙,只是她的神色有些黯然。 我走向她,險些是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都是我害的你,可是你老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我,還串通這么多人一路玩弄我于鼓掌之間,把我當個傻子,有意思么你?” 米小漁眉梢微蹙,她張了張唇,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出口。 她這樣的細微行為落在我眼里,就是一種謠言被揭穿后的尷尬。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實很簡樸,當我看到我送你的手鏈卻戴在那具白骨上時,我就猜到了這所有是場陰謀。禿鷹(condor)將你的肉身啄食干凈,卻留下了那串手鏈。” “你本身都要墮入輪回了吧,是阿乙讓你留下來報復我的吧,是不是想要看我瘋掉你們才開心?” “你在亂說些什么,你別這樣逼小漁,跟她無關的。”阿乙走到我面前,突然之間之間之間大喊。 “你根本就是喜歡她,所以在幫她一路害我。”我的聲音比他還大,甚至帶了嘶啞。 這一刻,誰也不會曉暢我的憤怒和痛心。身為射手座的我,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背叛,來自朋友的背叛。 “小漁她根本就沒死。”阿乙歇斯底里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激動,平日里的他再溫順不過了。 “阿乙。”米小漁似乎要阻止著什么,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阿乙盯著我,一字一頓,將每個字的音節都吐得字正腔圓:“死的是你,你才是一具沒有肉身的靈魂,除了我們,誰也看不到你。” 我感覺后脊發涼,眼前的一切再次變得模糊。 這應該是我最終一次跌入回憶的夢境了吧。 我又看到了“我”,“我”拿著報紙的手在顫抖,報紙的頭條報道著尼木縣峽谷的車禍。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誰勸阻也不聽。 “小漁,你不會死的對不對?你等我,我來找你了。” “我”獨自去了西藏,在那條號稱是“死亡之谷”的尼木縣峽谷上,一個模糊間,眼前的場景就變成為劇烈下降的山脈。 我看到了一場慘無人寰的場面,救援隊伍來得不及時,這輛車上的大多數人都已死亡,尸體也沒人管,就留在了這邊。 那些尸體面目全非,我差點都找不到“我”了,可是幸好“我”手腕上的手鏈獨一無二,世上只有兩條,另一條在米小漁手上。 夜色來一時,我看見有數只禿鷹從遠空飛來,這些尸體成為它們的饕餮盛宴,很快,這些尸體就變成為一堆堆駭人的白骨。 米小漁沒死,她成為車禍中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接著,她到山崖下找“我”,在那堆白骨中看到了戴著情侶手鏈的“我”嚎啕大哭。 我分明看見了她將自己手上的手鏈除下,埋在了“我”尸骨旁的泥土里。“我知道你很怕孤獨,這樣你就不孤獨了,我會陪著你的。”她如此說。 之后,米小漁去找了阿乙。 阿乙說,車禍死亡的亡靈與其他亡靈不同,它們只能在自己死的這塊地方飄蕩,除非有新的亡靈誕生來替換它們,它們才可以投胎去凡世為人,就跟水鬼拖人下水是一個道理。 米小漁哭著問阿乙:“難道沒有辦法可以讓他重生么?你不是精通通靈之術么?” 阿乙又為難又心疼地望著米小漁回道:“他的肉身都不在了,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米小漁的眼底重現光芒。 “除非借尸還魂。”阿乙聲音小下去,有些猶豫地說出了這個辦法。 米小漁跟阿乙找來其他幾個干系好的男生商量完畢過后,大家商量出了一個決定。由阿乙召回我的靈魂并封鎖住我的影象,大家陪我一路一遍一遍地故地重走,從家到西藏車禍的現場,直到找到符合的替身讓我重生。 他們其實已經顯示得夠好啦,就像一個又一個演技精致的演員,一遍一遍地NG,一遍一遍地重來,卻沒有人露出一絲破綻,是我自己潛意識里不甘于被控制,所以每一次因故暈倒都會在夢境里記起一段事。 阿乙很心疼米小漁,他輕撫她的肩說:“如果這個打算失敗了,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米小漁卻岑寂地望著他回道:“就算這個打算失敗了,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路。” “你知道嗎?當初——”阿乙急了,可是他的話還未沖出口,就被米小漁打斷。 “當初你們打賭,誰追到我,他一學期的煙就由其他人供。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啊,他之后也真的喜歡上我了不是?他雖然口中不承認,可是他為我付出了生命。我知道他就在我身邊,我想多陪陪他,他特別畏懼孤獨和寥寂。”米小漁喃喃細語地說著。 我鼻子一酸,卻怎么也流不出眼淚。 是啊,幽靈怎么會有淚呢? 我醒過來的時候不知身在那邊。 既不是躺在家中的床上,身邊也沒了米小漁和阿乙他們。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卻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有一束刺眼的白光晃花了我的眼睛,我用袖子擋住眼睛,從縫隙中看到無數人宛如飛蛾一般撲向那燈火明亮處。 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曉暢了,這便是相傳中的往生之路。 我自由了,我不再受到任何人的束縛了。可是為什么我感覺我的心那么空,那么迷茫,仿佛失去了很主要很主要的東西才會這樣,前方就是極樂世界嗎? 耳邊反響起一個聲音,曾有個女孩兒對我說: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路。 我此刻很想念米小漁,很想很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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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故事錄入:admin 責任編輯:admi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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