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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立肉體之歡上的愛情不能長久童瞳說她原以為會和若水做一輩子朋友的，沒想到……說到這里，她神色黯然。

　　兒時摯友是個丑女孩兒

　　小學四年級時，我的同桌是一個矮矮瘦瘦的女孩兒。旁邊的同學都笑著叫她，丑八怪丑八怪，我一瞧，真的呢！她長得的確不悅目，厚厚的嘴唇、黃黃的臉，再加上遮得嚴實的黑框眼鏡，有點像難民。

　　每日都有人取笑她。丑八怪、四眼田雞，我也跟著嘻嘻地笑，直到有一日，她被罵得趴在桌上哭了，起哄的同學一哄而散，只有我坐在她的旁邊看著她流眼淚。我心里突然之間覺得非常愧疚，像是欺負她的人是我一樣。第二天放學時，又有人從前面向她丟石子兒，我猛地轉頭，大喝一聲，誰敢再欺負若水，就來找我單挑吧！

　　從此，我的身后就跟了一條小尾巴。我是她的保護者。有時候我也喜歡捉弄她，大概發發大小姐的脾氣，若水就像條忠厚的小狗(pup)，緊緊地跟在我的身邊，形影不離。

　　童年的時光瞬間流逝。初中了，我們都長大了。我讓長發慢慢地滑過了肩頭，不再是假小子的脾氣，也不找人單挑了；她呢，一個暑假已往就比我高出一頭，居然變成又白又胖。

　　班上仍然沒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依然因為她的相貌。她仍然是粘著我，粘得那么緊，水都潑不進。也許是因為我和她的友誼吧，很快我也被孤立了，我只剩下她這個朋友了。

　　那便是我們的小世界。放學了，踢著樹葉撿拾梧桐樹的果子，夕陽將我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投在操場上，我們拙笨地用著當天所學的英語單詞交流，或是用有限的單詞給我們心儀的男生起著綽號，然后笑得倒在草地上。

　　有一日放學后，我們玩累了，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上的流云，我問她，若水，你說，我們會永遠是好朋友嗎？她突然之間爬起來，用力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再回答我，那當然。

　　我笑罵她，你偷襲，看我怎么收拾你，一邊將她胖胖的臉擰成多邊形。我們沒心沒肺地打鬧，只是因為天真，其實事先誰都沒有弄曉暢，永遠這個詞，究竟有著什么涵義。

　　長大成人后開始競爭，我輸了

　　到了高三，學習氣氛驟然鎮靜。我和若水之間也暗暗地開始了競爭，成績就是最好的風向標，一時之間難分高下。然而到了真正的玄色七月時，我卻正好因為生了病，狀況欠佳，因此輸給了她。

　　一夕忽老。成績出來的那天就是我們踏入社會現實的轉折點。我們之間不再是那些少女懷春的心事，不再是親密無間的私語，而是談論擇校和專業，大概家里的誰誰正在動用干系走后門的陰晦面。她的父母是官員，干系網眾多。最終她用了手段上了二流學校，而我卻留在了三流學校里。

　　那是高中時代最終的暑假，我們辨別為了自己的前程奔波著，沒有再聚。我的心里充滿了憂傷和憤世嫉俗。她對新生活無比期待和憧憬，興奮時已經無暇顧及我的失落。我第一次感覺到她的自私和無情，我第一次覺得，大概朋友也不過是站臺上相識的旅客，搖頭或交談，熟悉或是陌生，但只要屬于自己的列車到來，就注定要離開。

　　同一座城市，只是隔著一條江，我們再見時卻像是已經隔了幾年了。

　　她的同學聚會，也叫上了我。大一是盡情揮灑青春和自由的好時光。我很高興她還不曾忘記我，那次聚會，我無法不留意一個叫達之的男生。一米八四，清秀，他戴著眼鏡，就是斯文，其他人的眼鏡就是視力改正器了。我和若水耳語，兩人卻不約而同地說，他真悅目。

　　達之也向著我們這邊凝視，我的臉不由發燒，若水那么丑，他一定不會喜歡的。誰都會本能地接近漂亮的東西。

　　可是再晤面時，達之和若水已經成為一對。他們相擁著旁若無人地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傍晚的剪影中，一米八四和一米七的身高是那么協調。

　　在我的家里，我只是去客廳倒了兩杯水返來，他們就在我的書桌前迫不及待地接吻，我的臉上仍然是笑笑的，心里卻是無比酸澀，自作多情，必為情惱。

　　可是我輸在哪里了呢？

　　答案半年以后揭曉。達之和若水太過沉溺于戀愛，功課基本上掛了紅燈。達之被父母帶到廣東任教的大學重建，若水卻在家里流產。

　　我去看望若水的時候，她正坐在煙霧繚繞的人群里打著麻將。我說，達之要走了，你不去送送嗎？她眼睛一翻，打出一張牌，吼道：七筒。

　　愛情到來時，我只能讓友誼前進

　　若水和達之開始遠距離愛情。每年寒暑假，她都會背上大大的背包去他的城市，他卻從不曾回武漢。偶爾返來了，也是一大群同學聚會著，天天忙碌，沒有什么時間陪她。

　　若水畢業的時候也留在了武漢，我曾勸過她直接去達之那邊的城市找工作，兩人可以相聚。沒想到若水只是哼了一聲道，愛情，他對我另有愛情嗎？我要真去了，才是一無所有呢。她眼光古怪，看著我再不說話。

　　四年以后我有機會出差去達之所在的城市。臨去之前，若水的母親專程前來找我，她要我去看一看達之究竟有沒有交新的女友，因為他們之間聯絡漸少，音信漸無。

　　達之騎著摩托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覺得眩暈。他仍然矮小英俊，恍如當年。我坐在他的車后，以八十邁的速度向城市飛奔，手緊緊地扶著他的腰，那一瞬間，我仿佛重溫了一個夢。

　　請客吃飯，達之叫了一瓶紅酒，他眼光灼灼地看著我，說，當年我一向去找若水，因為你是她帶來的朋友，我想知道你的詳細地址，給你寫信，熟悉你。可是之后……

　　之后發生了什么，已經不用他說了。若水不止一次興奮地通知我，她不過是往他懷里一撲，再自動吻了他，他的愛情就給了她。

　　可是若水從來沒有說過，達之想要找的，是我。

　　紅酒蒸騰上來，我有點模糊，幾年以來蹉跎過的緣分一一在眼前晃過，我突然之間驚覺，拒絕那么多的男性，那是不是因為，在我的心底，有著達之的影子？

　　他將大手蓋在了我的手上。手上的熱量慢慢地傳遞過來，我想拒絕，可是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么，他熱切的目光穿透了這許多年的時光，我忘記了若水，忘記了矜持，聽見自己一向暗戀著的人吐露他經年的相思，這種突然之間之間之間爆發的驚喜已經讓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回去的時候他將我的手圈在他的腰上，我沒有掙扎，我想我不是第三者，在這場愛情里，若水才是。是的，她怎樣拿走的，我就要原樣不動地拿返來。

　　返來見了若水，我只說他一切都好，沒有通知她，達之痛苦地說，他不愛她，從來都不曾愛過。他只是被她的肉體所吸引，然后就再也丟不掉品德的糾纏。我只是說，達之對她是忠誠的，在那邊沒有交女友。關于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達之還不是那么一個品質惡劣的人。

　　果然不久他們終究依然別離了。創建在肉體之歡上的愛情，果然不是靈魂的棲息地。

　　一聽到這個新聞，我收拾好行李就去了達之所在的城市，他在車站迎接我。奔向他的那一剎那，我突然之間之間之間發現，對于真正的愛情，一米八四和一米六的身材也同樣是那么協調。

　　友情牽扯到金錢時，瞬間崩潰

　　和達之別離不過半年，若水就結了婚。理所當然，我是伴娘，我專程從廣東飛返來參加婚禮。所有人都覺得倉促，那個男人顯明是在社會上打過滾的人。我跟她說，婚姻是自己選擇的，如果錯了，也許會花十倍的力氣才能糾正過來。她卻說，他能要我就不錯了，你沒看我相親的結果嗎，一次都沒成功呢。

　　其實達之給她的傷害也不淺吧，五年的戀愛，從身體到心靈，可是療傷的方式應該不是婚姻，用愛情治療傷害，可以，可是用婚姻，那代價就太大了。

　　在她婚后我們仍然是密友，無話不談。但不約而同的，我們都躲避著我現在是達之的女友這一事實。她從不曾提及他，只是叮囑我在廣東工作注意身體。我們的話題逐步少了，而且我發現她的人在慢慢地轉變，她句句話不離金錢，總是說只有錢才是最真實的，脾氣也暴躁起來，常常沒頭沒腦地發一通火。害我到之后都不怎么想接她的電線年的時候，她央我參股，投資他們夫妻的新公司。我二話沒說就給她劃了五萬塊錢已往，達之也是贊成的。只是讓我去看一看她，順便察看一下公司的運作。

　　見到若水我就懊悔了。在公司里，因為她的頂撞，她的老公當著一公司人的面，將椅子猛地砸向她的身上，而且粗言穢語，對待員工態度極度粗暴，一言不合即惡語相向，顯得人品極度惡劣。于是我通知她，不再跟他們相助了，要撤回我投資的錢，沒有想到，她那個老公沒等我把話說完就破口大罵起來，耍橫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還說他白道黑道都有人云云。

　　我氣得發狂，要跟他干上一架，卻被若水扯到外面了。她低聲說，她可以把錢還給我，不讓那男人知道。我看著她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突然之間就曉暢了，為什么她現在這么愛錢，脾氣又這么暴躁。我能說什么呢，學生時代純潔的笑聲仍然飄蕩在耳邊，現在的兩個人，卻為了那幾萬塊錢流淚嘆息了。

　　然而我等了又等，若水卻食言了，她不再出現，一切通訊設備都沒法聯絡上她。去公司，夫妻倆總在外面跑業務，避而不見。

　　我對她徹底失望了，回了廣東。現在還談什么友誼呢，我根本就不想再見到她，那些錢能否拿到手里都不主要了，還錢是最好，不還我也不要了。一想到這件事來，我就覺得非常窩火，不過，多多少少的，因為和達之在一路而對她產生的愧疚，就此而逐步的淡了。21年的友誼，也是時候作個了斷。

　　永遠有多遠？女人間的友誼又有多脆弱？你能回答我嗎？